作者 刘怡甄 十堰市汉江实验学校六(4)班
我的童年似乎总与姥姥紧密相连。我记忆里的味道,便是姥姥做的土豆丝卷饼。
姥姥总会在我和弟弟嘴馋时,为我们做上一大份土豆丝,再烙上几张美味的卷饼。那土豆丝的制作极为讲究,姥姥先从冰箱里缓缓拿出几个圆润饱满的土豆,轻轻放在案板上。接着,她熟练地拿起削皮刀,小心翼翼地将土豆皮削去,露出里面嫩黄色的土豆。削好皮的土豆被切成薄片,再切成细丝,每一根土豆丝都粗细均匀,仿佛是经过精心测量一般。切好的土豆丝被放入清水中浸泡,去除多余的淀粉,这样炒出来的土豆丝才会更加爽脆。
姥姥开始炒土豆丝,锅中倒入少许油,待油热后,放入葱姜蒜爆香。接着,将浸泡好的土豆丝捞出沥干水分,放入锅中。姥姥熟练地翻炒着,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,既不会让土豆丝炒糊,也不会让它们变得软烂。不一会儿,一股淡淡的土豆香味便弥漫在空气中。再依次加入适量的盐、生抽、醋等调料,继续翻炒均匀,让每一根土豆丝都充分吸收调料的味道。最后,撒上一些葱花,一份色香味俱佳的土豆丝就炒好了。
而卷饼的制作也同样充满了艺术感。姥姥从案板下拿出一个盆,装了点面粉,加了些许水,便开始揉面。她的双手有力而温柔,不断地揉搓着面团,让面粉和水充分融合。揉好的面团光滑细腻,富有弹性。姥姥将面团放在一旁醒发一会儿,然后取出一小团面团,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圆形面饼。接着,在平底锅中倒入少许油,待油热后,将面饼放入锅中。面饼在锅中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姥姥用小火慢慢煎制,不时地翻动面饼,让它两面都煎得金黄微酥。煎好的卷饼散发着面粉的醇厚香味,柔软而有韧性。
姥姥将炒好的土豆丝放在卷饼上,轻轻一卷,一个美味的土豆丝卷饼就做好了。卷饼的柔软与土豆丝的爽脆完美结合,让人回味无穷。
姥姥总是坐在旁边,看着我和弟弟狼吞虎咽,脸上洋溢着慈祥而幸福的笑容。对姥姥来说,我和弟弟几乎就是她 “最珍贵的宝贝”,而姥姥在我们心中,亦是不可替代的存在。
姥姥忙于照料我和弟弟。在我八岁那年,姥姥被确诊出白血病,姥姥每个月要去一趟医院化疗,她的胳膊上有一块透明胶布,胶布里面是一根被保护着的透明塑料管。那时姥姥的病还不严重,我依旧每天缠着姥姥给我做土豆丝卷饼。后来,意外发生了。姥姥突然又住进了医院,那一次,她在医院住了五个多月。
姥姥出院后的那天中午,姥姥说要给我做土豆丝卷饼,我兴奋不已,急忙过去帮忙打下手。姥姥一步步走得很慢,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干脆利落,头上的头发也因为化疗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根。她缓缓地从冰箱里拿出几个土豆放到案板上,又从案板下拿出一个盆,装了点面粉,加了些许水,便开始揉面。面揉好了,我把土豆洗干净,削好皮,放在案板上。姥姥把揉好的面放进盆子里,这一番动作下来,姥姥已大汗淋漓。闷热而拥挤的厨房不怎么通风,我只能帮姥姥把风扇搬到厨房门口。姥姥拿出刀,一下一下缓慢地切着土豆,我看着这样的姥姥,渐渐入了神。那一下一下的切菜声,仿佛要把我催眠。
眼前的姥姥渐渐与之前的姥姥重合,可我却发现,姥姥变了,真的变了。她变得更老了,更瘦小了,腰也更弯了。岁月和疾病已将姥姥摧残得所剩无几,姥姥或许再也不能给我做土豆丝卷饼了。我的鼻头渐渐发酸,眼前也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,我在心中默默许愿:愿姥姥能战胜病魔,健康活下去。
但理想总是美好的,现实却无比残酷。无情的病魔在一个月后夺去了姥姥的生命。在姥姥的葬礼上,我愣愣地坐着。我却没想到,那竟是姥姥最后一次给我做土豆丝卷饼。
从那以后,每次想起姥姥,我都会想起姥姥弯腰给我做土豆丝卷饼的画面。自从姥姥走后,我再也没有尝到过那日的味道。从那日起,那一道美味便永远地成为了只存在于我记忆里的味道。 (指导老师:李微)
编辑:于子涵